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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文学 > 朕这一生,如履薄冰 > 第361章 黑土地

第361章 黑土地

  第361章 黑土地 (第1/2页)
  
  呼延且当的反应,略微出乎了刘荣的预料,却也还在情理之中。
  
  ——河套战役,匈奴固然是败了个彻彻底底。
  
  但真要说双方发生了惨烈、焦灼的白刃战,又或是某一方损失惨重,却也还不至于。
  
  从战役开始,一直到战争结束,无论是河套主战场,还是作为‘伪主战场’的马邑,都没有对匈奴人造成太过重大的杀伤。
  
  在马邑,匈奴人遭受的,是攻城战不可避免的正常伤亡。
  
  至于河套,更是都没打起一场像样的战斗,河套便迅速被汉军所掌控;
  
  等军臣率领单于庭主力折返回援,匈奴大军更是被堵在了大河以北的高阙,有心南望,却又无力渡河。
  
  如此算下来,一场河套战役,匈奴人主要的损失,还是河套地区这片塞外沃土,以及留守河套地区的部族。
  
  至于匈奴人的根基:草原百蛮各部,却并没有遭受伤筋动骨级别的创伤。
  
  换而言之,匈奴人的军事实力,并没有受到影响。
  
  过去的匈奴人有多强大,如今的匈奴人,也依旧还是那么强大。
  
  非要说出现了什么变化,也就是汉家的武器装备在迭代,战斗力有了些许提高;
  
  并且在得到河套之后,汉家很快就会拥有相当数量的骑兵部队,从而不再被匈奴骑兵集群在兵种层面克制。
  
  总计而言就是:眼下,汉室军队有了一个小的增强,未来几年还会有一波大的增强;
  
  而匈奴人的军队却并没有遭受削弱,依旧维持着过去的战斗力。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无论是华夏史还是外族史,能被称为‘帝国’的政权或文明,从来就没有哪个是好相与的。
  
  而如今的匈奴帝国,虽然已经来到了历史的拐点,即将开启衰弱周期,但这也恰恰意味着如今的匈奴人,正处在整个文明、政权的巅峰。
  
  一场河套战役,固然能让汉家上下君臣、军民军心大涨,让草原人心惶惶;
  
  但也绝对还没到汉家自此无敌于天下,匈奴人就此一泻千里,一触即溃的程度。
  
  眼下,匈奴人想要将战略重心西移,这就使得未来几年的匈奴人,需要一个安定的东南方。
  
  为了这个战略需求,匈奴人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做出让步,以换取汉家‘我安生几年,不去招惹你’的承诺。
  
  但这并不意味着如今的匈奴人,真的沦落到过去,汉室宁愿委曲求全、屈辱和亲,也得求得和平的地步。
  
  ——未来这几年,汉匈之间是否会爆发大战,汉家固然是无所屌谓,打也行,不打也行。
  
  但匈奴人对未来几年,汉匈是否爆发大战的态度,也绝非‘千万不能打,无论如何都要求汉人别打’,而是仅限于:尽量和汉人商量商量,能不打就尽量别打;
  
  可若是商量不出结果,实在非打不可,那也不是不能打。
  
  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匈奴人做出‘割让河西’这种匪夷所思的举动,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只不过,正如刘荣先前所言:在某些时候,外交,和行商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一方漫天要价,一方坐地还钱,两方温文尔雅的问候一下彼此的祖宗十八代,然后达成一个双方都不满意,但都勉强能接受的结果——这才是国与国之间,尤其是大国与大国之间的外交商措,所普遍存在的常态。
  
  就如此番,匈奴人拿已经被汉家占据的河套,以及汉家永远无法真正掌控的北海来作为筹码,这和空手套白狼没什么区别;
  
  而刘荣张口就是河西,闭口又加上个东海——即草原与朝鲜半岛的连接处,显然也是在狮子大开口。
  
  虽然最终,双反都不可能得偿所愿,但也并不意味着这件事,真就没的谈了。
  
  至少在匈奴人有这个需求,刘荣也并不曾表露‘没得谈,非打不可’的意图,双方都对商筹持开放态度的前提下,这件事,其实还是有的谈的……
  
  “割土——尤其还是割河西之土,是万万不可能的。”
  
  “若是旁的事,外使即便无权决断,尚且还能遣人回转,请示我主。”
  
  “但河西,却是根本不用请示,就能确定根本没有商量余地的事。”
  
  “皇帝陛下若当真有心促成和平,便请换一个条件吧。”
  
  不多时,呼延且当便做出了第一次让步。
  
  ——河西绝对没得谈!
  
  ——割土,原则上也没得谈。
  
  如果可以,就提其他和割让土地无关的要求;
  
  实在要割土,也别提河西这种敏感的地方,而且即便最终真的割了某块土地,官方层面也不能是‘割土’的名义。
  
  对方做出了让步,刘荣自也没有再死咬着不放。
  
  故作思虑之状,以指腹摩擦着唇下,沉吟许久,方开口喃喃道:“既然河西没得谈,那就等过几年,派军队打下来吧。”
  
  “倒是那东海……”
  
  “也不算是什么好地方啊?”
  
  “那般酷寒、偏僻之地,我汉家得之,也不过是流放囚徒之用。”
  
  “当真割不得?”
  
  看上去,双方都是在表明立场和底线,但二人心里其实都清楚:这件事,基本已经商量出结果了。
  
  ——匈奴人本意割让河套和北海,刘荣原本想要河西和东海,也就是后世的东北三省一带;
  
  双方各退一步:匈奴人不提河套、北海了,刘荣也不提河西了。
  
  剩下的,便是寻个像样点的由头,让匈奴人站着,把东海割让给汉室。
  
  这就不是刘荣需要头疼的问题了。
  
  让匈奴人自己想去吧;
  
  反正无论是什么名头——赠与也好,陪嫁也罢,刘荣都不在乎。
  
  只要能把那片冰封的黑土地收入囊中,刘荣根本不在乎名头是什么。
  
  “既然没得谈,贵使便下去好生思量一番吧。”
  
  “——和平,朕自然是希望促成的。”
  
  “但自有汉以来,我汉家历经四代先皇、五十余载,所学到的最深刻的道理,便是:和平,从来都不是可以平白无故得来的。”
  
  “和平,是需要付出代价,才能换来的。”
  
  “谁需要和平,就应该由谁付出这个代价。”
  
  “代价越重,和平就越会被珍惜。”
  
  如是一番话,看似是刘荣下了逐客令,实则却是第一次谈判基本达成了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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