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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皂荚林双英战飞卫 梁山泊群盗拒蔡京

  第七回 皂荚林双英战飞卫 梁山泊群盗拒蔡京 (第1/2页)
  
  话说陈希真父女二人辞别要行。云威问到刘广的来历,大喜,重复留住道:"贤侄且慢行几我有话要问你。你何不早说?你原来同老夫是亲戚!"希真又惊又喜道:"请问何亲?小侄实不知。失瞻之至。"云威笑呵呵的指着云龙道:"你道你的襟丈刘广是那个?便是他的岳父,"希真大喜道:"几时订的?"回顾丽卿道:"原来你秀妹妹许在这里,真不枉了。"丽卿亦喜,云威道:"昨日所说正月里定的,小儿天彪在景阳镇,与令襟丈最为莫逆,一时义气相投,便结了儿女亲家。写信来问我,我有何不肯向老夫因闻得令甥女绝世的聪明,又说兵法战阵无不了得。究竟何如,贤侄是他的姨夫,必知其详,何不对老夫说说?"希真笑道:"若问起小侄这个甥女儿只却也是个女中英雄。小侄四年前到他家见过,果然生得闭月羞花。他别的在其次,天生一副慧眼,能黑夜辨锱铢,白日登山,二三百里内的人物二都能辨识。自小心灵智巧二造作器具,人都不能识得又甚么自鸣钟表,木牛流马人在他手里都是粗常菜饭几一切书史过了眼就不忘记上今年十八岁了。十六岁上,他老子寄信来说,有一老尼要化他做徒弟口他爹娘都不肯,忽一日竟不见了他,各处访觅无踪,夫妻二人哭得个要死口过了半年,忽然自己回来。说那老尼把他领到深山古洞里。教他一切兵法战阵、奇门遁甲、太乙六壬之术,半年都学会了,老尼送他到门口口刘广忙出去看,那老尼已不见了。从此后越加聪明,刘广夫妻二人爱他不过,叫他做'女诸葛'。他小字慧娘。乳名又唤做阿秀。便是他两个哥子刘麒、刘麟的武艺也了得,与他父亲无二。"云威听罢。大喜道:"寒舍有幸,得此异人厘降,"回顾云龙笑道:"你还不上心学习,将来吃你浑家笑。"云龙低着头。说不尽那心里的欢喜。丽卿对云龙笑道:"兄弟,你原来又是我的妹夫。"云威道:"我们已是至亲。不比泛常。贤侄一定要去,卿姑可在这里盘桓几日二贤侄再来接他不妨。"希真见云威如些厚谊,真不过意,便对丽卿道:"我儿,祖公公这般爱你,你就在此住几日罢,我总就来接你。"丽卿一把拖住老儿的袖子儿道:"我不,我要跟着爹爹走,"云龙道:"姊姊何妨在此,勿嫌简慢。"丽卿道:"爹爹在这里,我便也在这里。"希真笑道:"祖公公看,活是个吃奶的孩子。既不肯在这里,须放了手。"云威见他父女执意不肯,只得由他们去,因说道:"日后千万到寒舍一转,"父女二人谢了。
  
  看那天色已将黎明,众庄客将火把照出了庄门。大家上了头口,都到了青松坞关王庙前下了马二那壁厢已有庄客在那里伺候,大家进了庙门,那酒筵早已摆好。丽卿看那庙里关王的圣像,装塑得十分威严。云威与云龙替希真父女把了上马杯,又说些温存保重的话,少不得又流了些别泪,天已大明,云威还要送一程了希真再三苦辞。云威又同希真拜了几拜。方才洒泪上马,叫道:"龙儿,你多送一程。"云威作别下带了几个庄客先回家去了。
  
  云龙在马上陪着希真父女谈谈讲讲口缓辔而行,不觉已是十余里,望那前面都是一派桑麻。平阳大路,希真道:"贤侄一古人说得好:'送君千里终须别,'前途路远,请贤侄就此止步罢口后会不远,愚伯告辞。"云龙只得跳下马来,把缰绳递与庄客,在草地上扑翻身便拜下希真父女也忙下马回拜了,希真道:"令祖盼望,贤侄早回府罢又"云龙道:"伯父闲暇便来舍下,不可失信。姊姊一路保重,"说罢,泪落下来。丽卿也流泪道:"兄弟上如有便人,把个信来。我爹爹到府上时,或同你再会也。"希真道:"免你姊姊记挂,勤寄信来。请早回府罢!"大家上马分手,那云龙立马在路口,直望得希真父女不见影儿口方回马怏怏的循旧路回去二纵马加鞭,好半歇到了家里。云威因落了一个通夜,早上无事,却去安息了。云龙不敢去惊动。便去母亲处请了安。云夫人与众仆妇谈论丽卿,称羡不已。
  
  过了几日,风会也回家,得知此事,懊悔不迭,道:"可惜我回来迟了个不能与他相见。"遂与云威商量去做那件事,不题。
  
  却说希真父女离了风云庄奔上大路几行了半日,方遇着人烟二大家去打个中伙。那庄家笑道:"这几日在他家里上大酒大肉把胃口都吃倒了,竟不觉饿。"希真叹道:"'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萍水相逢儿承他这般厚爱,且喜又是亲眷下"丽卿道:"爹爹说还要到他家个孩儿却未必再来了。"希真道:"痴儿子,嘴这般说,得知有无此日?我只待你有了良缘个终身有托,我便逍遥世外,四海甚大,何处不可以住。且因缘遇合,怎说得定?"当日口父女同那庄客行了一站,晚上到了一个镇上投宿。那客店却不是黑店。当晚希真把包解开打铺,父女二人都吃了一惊,只见那包袱里面的衣服都换了新的,皆是锦缎制造;又有一套女衫、百褶罗裙二衣服里面又有两枝金条。每枝约十余两重:又有一对凤头珠钗、一对赤金缠臂,约四五两重。余外还有干粮等物又希真道:"这是怎么说起!"叹道:"真难得他这般厚待我,日后却怎生补报他?"丽卿道:"他送孩儿的这些物事,孩儿想不如转送了秀妹妹罢儿"希真道:"也说得是,我到了山东,也带些土仪回敬他只"当夜安寝,次日起行儿一路上晓行夜宿。丽卿果然听他老儿吩咐,再不去射虫蚁儿,幸而那几程路上虫蚁儿也不多,一日,早行不多路,面前又是一座大岭只父女纵马上了岭。那岭却不比飞龙岭人却是平安路途。上得岭来。只见左边一带都是皂荚树林,行了半歇,还过不完。丽卿道:"这条岭好长,"希真道:"就快完了,"那庄家道:"前面那树低下去的所在便是下岭的路,"希真用鞭梢指着道:"卿儿你看!望去那座青山下转过去便是沂州府的城池了个你那姨夫就在城里。明日此刻光景好到也了你到那里须斯文些,不可只管孩子气个吃表嫂兄妹们笑。"丽卿甚喜上因问道:"爹爹,沂州城里的风景,比东京何如?"希真道:"开封府是天子建都的所在二外省如何比得。"正说着。丽卿道:"爹爹,你先行一步,这匹枣骝马只管尥蹶子几想是肚带太扣得紧了,待我与他松松,"希真应了一声,又说道:"长路头口肚带不可太紧,朝你说过多次。"一面说一面同那庄家下岭去了二这丽卿跳下马来,倚了枪。翻起踏镫,掀起披鞯,用手去摸了摸,三条肚带都不甚紧。又去看那后鞧个也不紧。丽卿骂道:"你这亡人一不是讨打么!肚带、后鞧都好好的,何故尥蹶子?不要恼起我的性子来,拷折了你的狗腿。"说罢,又去那边掀起看了看。咦,怪不得,原来早上备鞍子的时节不留心把替子一角反折转,人坐上去,那马被鞍孔里的皮结子垫得疼个故只管尥蹶子。丽卿看了笑道:"你这厮忒娇嫩,一点委曲都受不得。"忙去解了肚带揭松鞍子个弄熨帖了,仍旧扣搭好,已有好半歇。丽卿提了枪,翻身骑上。抖抖缰绳,走得没几步个忽听得泼喇喇一声,路旁右侧窜出一个老兔儿来个拦丽卿的马头横蹿过。丽卿一时又手痒起来,忙挂了枪,取出弓来,抽一枝箭搭在弦上。那兔儿已蹿入林子里去了。丽卿便纵马追入林子。那兔儿早蹿出林子那边。往青草里钻了入去。丽卿追过林子。不见了兔儿,料想钻入草里下没处寻觅,说声:"可惜,恐爹爹等得心焦,去了罢休!"便兜转马回旧路。
  
  忽听得头顶上,又是泼喇喇一声,丽卿抬头看时,只见一只芝麻角雕劈出林子来,只在那树梢边旋磨,侧着头往地下看。好似在草里寻东西一般人丽卿笑道:"就取你来耍子,"收住马,想道:"射他别处二万一不死,倒吃他带箭飞了去,不如射他的头。"便扭转柳腰,翻身向天,拽满弓,飕的只一箭,那雕正在盘旋,见箭来,急避不迭,射个正着,冲上去倒跌下来几扑的真落在对面深草里,丽卿大喜,跳下马,插了枪,用那张弓拨开深草,把那只雕提了出来,看时,只见那枝箭正射中下颏。箭镞从眼珠中穿出。丽卿拔出了那枝箭,收入壶里,弓也收好。提着那只雕走到平地上,看了看,笑道:"你这厮撞着我个该晦气。"那雕忽然两翼翅拍拍的扑起来,双爪乱抓。丽卿恐抓伤手几忙丢在地下。待他颠扑过了一阵,却使个拿法,双手去捉定了翼翅,反并着提在手里。满手都是鲜血。就去他的毛上擦了擦,称赞道:"好一副翎翮,。,倒有几枝箭好配。"走到马边解了缰绳,拔起枪,骑上了马,一面走回原路,一面看那只雕。忽听得有人说话,丽卿回头看时,只见一个少年儿面如冠玉,唇如抹朱,骑着匹银合白马,手执一张弹弓,头戴一顶软纱武士巾,身穿鹅黄战袍。前后两三个跟随人数内一个掮着口三尖两刃刀飞奔过来上那少年见丽卿提着那只死雕下吃了一惊,大喝道:"兀那小厮二你这雕那里来的?"丽卿见叫他小厮。怒道:"雕是我射来的,干你屁事!你敢来问我怎地?"那少年大怒道:"这是我的猎雕,方才追一个兔儿到这里,你何故敢射杀他?"丽卿道:"你的猎雕,有何凭据?射杀了,你待怎的?你莫非是剪径的恶强盗来夺我的雕!识风头趁早走二再挨,教你同冷艳山的贼汉一样个"那少年气得咆哮如雷道:"你是那里来的贼蛮子!且杀了你二与我的雕偿命。"一面说,一面拽满弹弓,一弹丸劈面打来只丽卿霍的闪过。那少年连放数丸,都被丽卿躲过。怄得丽卿性起,撇了那只雕,双手挺枪只拍马来刺那少年。那少年忙丢了弹弓二抢过三尖两刃刀来急架忙还,战了两个回合,丽卿喝道:"且住!这里草又深,树根又多,不是放马之处。拣个空阔所在,拼个你死我活。"那少年道:"空阔处。再过去就是。你敢同我去,谁来怕你。好汉子不许暗算人又"丽卿道"啐!量你有多大本领,值得暗算你。"二人纵马前行。不上百十步,已见一片空阔的绿芜芳草地了那几个跟从人同上去,数内有一个往别处跑了去儿丽卿同那少年到芳草地上。放开对子。刀来枪往,枪去刀迎人二人足足战了三十余合只全无胜负。丽卿暗暗喝采道:"这厮好武艺!"那少年也暗自吃惊上二人又酣战了十余合。
  
  正在性赌命换之际,只见又一个少年,手舞双锏儿骑一匹黄马,如飞也似的赶来,大喝道:"那里来的野蛮子,敢这般无礼!"先来的那少年大叫道:"兄弟快来只一同杀这贼。他射杀我们的雕,还要口出狂言。"那后来的少年大怒个两条锏直上直下的劈进来,也十分勇猛。丽卿敌住两般兵器口只办得抵格遮拦。得个空子偷转右手一抽出那口青錞宝剑来,左手抡枪,右手使剑,狠斗那两个少年几这一场厮杀比那冷艳山前更是凶险口那丽卿杀得浑身大汗,没半点便宜儿那两个少年也使尽本事二不能得他破绽。丽卿暗想道:"这两个果然利害。不如诈败,待他赶来,用回马箭射倒他一个,那一个便好收拾。"心里这般想只怎奈三匹马旋灯儿也似的厮并,两个英雄兵器都不偷闲,一时脱身不得。
  
  正在难分难解之际,只见又一个大汉飞马横刀杀来,大叫:"贼子不得无礼,我来也!"丽卿道:"我今番休也!"那大汉赶到面前一看了他们三人一看,大叫道:"快住手,都是自己人!"三人都收了兵器,定睛看那大汉更非别人,便是那陈希真。那两个少年看见,叫声阿呀,滚鞍下马道:"那阵风吹你老人家到这里!"扑翻身便拜儿希真忙下马还礼道:"贤乔梓可好?"那两个少年道:"这位少年将军,又是那个?这般英雄了得!"希真笑着人看了丽卿看,对二人道:"你道他是男儿?这就是那女飞卫,"两个英雄大惊大喜,连声喝彩道:"原来就是卿妹妹下快请见礼。"丽卿在马上喘息方定个弄得个不知所以,只得跳下马来下问希真道:"这二位是谁?"希真道:"你还问哩!这就是你两个表兄一这使刀的是你大表兄刘麒,这使锏的是你二表兄刘麟一"丽卿连珠箭的叫得罪道:"二位哥哥何不早说,险些吃我做出歹事来!"二刘忙唱个无礼喏只丽卿也唱了个喏。
  
  希真道:"你说松马肚带,我先走了一步,等你竟不来个我只得倒寻转来。直寻过岭的那边儿没你的踪迹,重复又走转来儿想你必在林子里又射甚么虫蚁儿,故寻进林子来,叫得个喉干几忽听得喊杀之声,一抹地追寻来,只道你遇着歹人,却为何同二位表兄厮杀?"丽卿道:"孩儿无意中射了一只雕二那知是二位哥哥的猎雕上孩儿又不认识,故此相闹,"那从人已寻着那只死雕,在旁边提着道:"这就是,"希真看见,骂丽卿道:"你这丫头,番番闯祸!你自己看,可惜不可惜?我折断你的手指头才好。"刘麒、刘麟忙说道:"没事。没事,不值什么。姨夫因何到此口却又同表妹齐来,且请到舍下相叙。"希真道:"一言难尽,且到府上再说。二位贤甥为何到这里?"二刘道:"姨夫不知,如今舍下不在沂州城里了了只因家父落职之后,吃那青苗手实钱追逼不过二只得把祖遗的一所房子变卖了赔偿口另买了一所房子在乡间,此去下山落北十里,胭脂山下地名安乐村便是向甥儿兄弟无事,来此射猎消遣。顺便操演武艺,却遇着姨夫、表妹人"希真感叹不已,说道:"我还有一担行李在前面。我去招呼了他,一同到府上去儿"二刘道:"我们同行人"大家都不骑头口,从人牵了那四匹马,一齐步行出了林子。只见那庄家等得不耐烦人挑了担儿倒寻转来,看见希真、丽卿,欢喜道:"小官人寻着了,在那里这半日?"希真道:"正是儿"希真见那庄家,蓦然记起一件事来人待走下了岭,只见路旁一个村落酒店下希真对众人道:"你们在此略等一等人我同这庄家酒店去说句话。"众人应了,都立定脚,希真邀那庄家到酒店内,烫了两角酒。希真开言道:"大哥,累你远来。我方才知道上我那亲戚不在沂州府,已到泰安州去了,我此番要到泰安州去寻他儿现在有伴同去,大哥不必同往下我账已同你算清,就此分别儿"说罢打开包裹取出了那包碎银子,抓了一大把与他道:"这是送你的酒钱一"又抓了一大把道:"那日飞龙岭上几累你受惊,这些是与你压惊的,"那庄家那里肯收,道:"小人蒙二位官人指教多少秘传只恩同父母。没得孝顺你老人家。那敢再受赏赐。"希真道:"这算什么下江南那条路,我不时要走一后会有期。"庄家只得收了,说道:"小人无缘,不得常同二位官人在一处,官人再到敝地,务到舍下光临一"说罢,朝希真扑翻身拜了四拜只希真忙还礼。庄家道:"小官人处也去辞辞,"希真道:"不必,我说便了个"庄家那里肯,便会了酒钱上挑了行李,到大路边,去丽卿身边跪倒就拜儿丽卿不知所以,忙扶住道:"做甚,做甚?"希真道:"我儿快回个礼二这位大哥辞了回去也。"丽卿道:"你为何不送我们到地头?"希真道:"我们自有伴,不必央他了。"那庄家把行李都交代明白,希真取出那张承揽还了他下庄家抽出了那枣木扁担,又把自己的包裹拴在腰里几唱了两个喏,道:"二位官人保重。后会有期。"说罢,自己去了。
  
  丽卿道:"爹爹,为何不叫他送到?"希真道:"有个道理,----这些行李,仍旧马上梢了去,"刘麒道:"何用如此个叫这些伴当们相帮拿了回去。"众庄客一齐动手,两个包裹两个人背上口一切零星,提的提,掮的掮,抢得罄净。正是俗语说得好:只要人手多下牌楼抬过河。刘麒请希真、丽卿上马,大家骑了头口,一齐奔安乐村来,刘麟道:"哥哥,你陪姨夫、妹妹慢慢来。我先去报知爹爹。"说罢。加鞭如飞的去了。
  
  希真、丽卿看那座胭脂山下果然明秀非常,靠山临水。一带村烟。还未到村口。那刘广已同刘麟迎上来向希真等下马相见,大喜个齐到庄里。刘广的母亲只刘广的夫人,刘麒、刘麟的娘子,并慧娘都出来相见,厅上人满,都叙礼毕,坐下,各道寒温下刘母道:"大姑爷那阵顺风得到这里!这秀丫头的占数真灵只他是说今日必有远方亲戚来,再不想到是你。"----丽卿看那慧娘几生的娉娉婷婷的好像初出水的莲花下说不出那般娇艳。丽卿暗暗吐舌道:"天下那有这般好女子!"----"你在家几时动身?"希真道:"本月初一日几"刘母道:"也走了二十多日了,这个小官人是谁?"刘广对道:"这就是丽卿甥女,乔妆男子。"刘母道:"哦,也有这么大了,今年几岁?"希真道:"十九岁了向虽是十九,还是孩子气个"刘母道:"年纪本小,"刘麒、刘麟道:"卿妹妹一身好武艺口孙儿们都敌不过。"刘母道:"你们省得甚么几却为何扮男子?"希真道:"路上便当口"只见丽卿立起身来,对希真道:"爹爹,已到了姨夫家,还假他做甚!由孩儿改了妆罢。这几日好不闷损人。"希真道:"何用这般性急,少刻也来得及。"刘广道:"此事何难。"就对刘夫人道:"你快去领甥女去改扮了人"丽卿甚喜,便随了刘夫人、两位表嫂了同到楼上,把男妆都脱了,一把揪下那紫金冠来,仍旧梳了那麻姑髻口戴了耳珰。那刘麒、刘麟的娘子开了箱笼,各取出几件新鲜衣服与他妆扮起来只刘夫人又取出一双新鞋子来道:"甥女嫌大,再小些还有。"丽卿笑道:"阿耶上惭愧杀人,这双我还穿不着,别样学男子不来,若论这双脚下却同男子一样。"众人都笑了丽卿妆点好了,刘夫人同二位娘子仔细观看,果然赛过月里嫦娥、瑶台仙子,十分欢喜。刘夫人对两个媳妇道:"这两表姊姊怎样生就的!却又各自归各自的庞儿向"刘夫人同二位娘子引丽卿下楼到厅上下刘母见了,也甚欢喜,笑道:"同我们秀儿真是一对上"二位娘子道:"卿姑娘用的那两般兵器:一枝枪,一口剑,更是惊人。"原来刘麒、刘麟的娘子也是将门之女了也会些武艺,只是苦不甚高一刘母对刘夫人道:"你不要在此叙阔人且去厨下看看他们,没甚菜蔬,就把那两只黄婆鸡宰了了你妹夫总是一家人,不比外客,"刘夫人应了声,两个媳妇都同了进去,那刘母同希真谈论家务,絮絮叨叨,一直到晚。厅上摆上酒肴果品之类,众人让座。希真道:"太亲母请先坐了,小辈们好坐。"刘母起身道:"大姑爷稳便下我持长斋,不便奉陪。我儿陪你襟丈多饮几杯,秀儿也叫他在此陪姊姊人我进去也。"说罢,拄着拐儿移入屏后去了又陈希真同女儿坐了客位,刘广同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坐了主位,希真道:"太亲母精神康健,同四年前一般。"刘广叹道:"近来也衰弱了些了得了个胃气疼的症候,不时举发。小弟境遇又不顺,累他焦忧人老人家近又持长斋。幸亏这沂州城里有一个姓孔的孔目,名唤孔厚,此人医道高明,时常邀他来医治。但吃他的药,一服便好,只不能除根。据孔厚说,必须开荤,方能痊愈口老人家一意信佛,终日念《高王经》人那里劝得。那孔厚是曲阜县人。大圣人的后裔,现为沂州府孔目二为人秉性忠良,慷慨正直了专好抑强扶弱。本府太守高封那厮也惧惮他儿小弟那场官司也深亏他上"希真道:"小弟正要问襟丈下何故为一场屈官司落职?"刘广咬牙切齿道:"不说也罢,说起来教人怒发冲天。高封那厮,是高俅的族分兄弟,被梁山上杀的高廉是他的亲哥子个他也识些妖法,专一好的是男风,他标下一个队长阮其祥几生得一个儿子,名唤招儿口眉目清秀。那阮其祥要钻挖小弟这东城防御缺,把他儿子献于高封做伴当,情投意合,遂无中生有寻我的错处,把我无端褫革又要把我家私抄扎只幸亏那孔目一力保持,买上告下,方成得个削职。那厮得补了东城防御,辅佐着高封,无恶不作,小弟归农之后,那厮就把青苗手实钱追逼甚紧,没奈何,我把那沂州城里的房子变卖了,搬来这里。两个外甥也时运不济。我也无志于此了,意欲挈眷到东京投姨夫处人另就机会,恰好姨丈到此二"一面说,一面叫刘麒道:"你把那卷宗取来,与大姨夫看。"希真接过手来,看了看大略,也不禁忿气上奔一骂道:"这贼子的心肠好毒!"刘广道:"高封这厮了自己年轻时也从男风上得了功名几后来反把他孤老害杀。这等狠心,实是少有。"丽卿问希真道:"爹爹,什么叫做南风?"希真笑喝道:"女孩儿家儿不省得便闭了嘴,不许多说上"刘麒、刘麟、慧娘都忍不住暗笑儿丽卿肚里想:"不省得儿便问声也不打紧,不值便骂一最可恨说这种市语!"刘广道:"卿姑同你爹爹来儿家中都托付那个?"希真叹了口气道:"不瞒姨丈说上小弟此刻已无家了,特带了小女来投姨丈儿望乞收留。"刘广同儿女都吃了一惊下刘广道:"却是为何?"希真指着丽卿道:"只为这个孽障几一言难尽。"刘广叫道:"姨丈,我与你异姓骨肉,平素做事。大家看见肝胆,今有话只管说人我这左右都是心腹,凡是我用的人。没一个敢怀异心。你便犯了弥天大罪几也没那个敢去出首。不要吞吐,直说不妨。"希真便把东京高衙内那一节事细细说了一遍口因防追捕,特往江南绕道走。得遇令亲云子仪,盘桓数日,故走了二十多日方到此地向今不意姨丈亦在失意之际,怎好滋扰?要投别处,又无路可奔,"说罢,掉下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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