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便归来,平生万事,那堪回首! (第1/2页)
昏暗的灯光里,监房里24小时都是照明的,区别只是在于晚上的灯光偏黄色一点,可白天为什么灯还要亮着呢?没有什么意义呀,难道是这个灯光的线路跟监控的线路是连着的,没办法开一个关一个?应该不至于,这种地方设计精妙,这种小失误应该不会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就是白天灯可以关掉的,只是值班人员没有去关而已。
也许是宁致远在农村长大,他小时候家里刚安上电灯的时候,父母都是非必要不开灯的,很多时候依然是点着煤油灯,你说他们是点煤油灯习惯了?那倒不是,是人都会享受的,没有听说有好的生活条件有人会说不好意思,我要等一等再去享受因为我之前生活习惯了。
真正的原因是父母嫌电灯浪费电,到时候电费太贵了交钱会心疼,小时候宁致远因为不随手关灯不知道被父母骂过多少次,所以宁致远也是被迫养成了开灯关灯的习惯,进而时间长了也养成了在一片漆黑中更容易入睡的习惯。
所以他在外面的时候,是有点稍微的强迫症的,出差在酒店里睡觉,都要把房间里所有的亮光都关掉才能入睡,不然老是感觉脑袋里有东西没弄好,没法完全放空,就连电视机上的那一点红色的点状的电源,他都要把插座拔掉,让整个房间一片漆黑后才能快速入眠。
但说实话,这倒不是因为跟父母一样发自内内的想要节省电费才这样做的,只不过是在压迫之下久而久之形成的条件反射罢了。
其实自从上了大学离开家之后他也慢慢不这样了,可突然有一次,他半夜醒来上厕所,一睁眼就感觉到电视机上那个电源闪着的点点的红光格外的刺眼,跟周围一片的漆黑相比格格不入,就好像一个囚徒,如果手链脚链都带着,也许就习惯了,不会感到太大的不适,但如果你把他的脚链去了,那手上的那副手铐就突然间变得极不舒服了,无论如何也习惯不了了,这是同一个道理。
后来宁致远再去住酒店,每晚睡觉前都要把所有发光的东西全关掉,然后躺在床上,睁眼看看周围确实一片漆黑了,闭上眼睛,稍等一会,再再睁眼看看,确认过才能安然入睡,这就有点上升到强迫症的精神问题上了。
当然了,我们也没必要一谈强迫症就色变,讲实话,像这种小的形式上的强迫你自己在内心接受它就好了,跟它和平相处就好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怕就怕很多人有一些形式上的小强迫一时间无法克服但内心又认为这种强迫是不好的,那就太拧巴了,没必要,你说你又克服不了,去做了还要有心理上的负罪感和内疚感,何必呢,克服不了就去做,做完了再去做别的事,一点小的形式上的强迫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再说了,你的时间也没那么珍贵,何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呢,总之不要在思想上轻易的否定自己,要有自己好坏的标准,有些东西不是社会上大部分人认为是坏的它就是不好的,不绝对的。
就像宁致远这个小强迫,有啥的,关关灯、关关电视、确认下周围是否一片漆黑了,能花多长时间?
所以啊,人那,千万别太和自己较真,不然日子会获得很拧巴,那你要说我就是享受过拧巴的生活,那也很好,只要你能享受其中就可以,关键是要找到自己享受生活的方式,不在于形式。
曾几何时宁致远觉得这个习惯肯定是改不了了,不然怎么都难以入睡,可现在,突然把他放入这样的情境中,刚开始第一天的时候他都根本没有想起来这件事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后来才发现原来自己在外面那么难克服的事情,放在这个时候竟然连困难都不算,看来,环境对人心理的影响真的是太可怕了。
归根结底,人还是对自己太好了,或者说是根本不愿意逼自己,不迫不得已逼到一定的份上,都很难下定决心去改变。
就像戒烟一样,宁致远是不抽烟的,但是监房里的很多人在外面基本都抽的,宁致远就好奇的问他们在里面没有办法抽烟难不难受,大部分人都说还好呀,没啥特别难受的,这就颠覆了宁致远之前对于戒烟很难的认知。
宁致远之前一直以为,那些在外面一直没有戒烟成功的,应该都是突然间不抽了身体上会很难受,就像戒毒的毒瘾犯了发了疯似的,所以就因为这样烟才难戒,可这样一聊天一调查突然发现不是那么回事,那既然没烟抽也就这样没啥不舒服的,为啥戒个烟这么难?
说白了,人在外面,就是不愿把自己逼到那个份上而已,谁会愿意给自己找不舒服呢,对吧,更何况屈服下还能更舒服,那就更不可能逼自己了不是。
看着昏暗的灯光,听着两边并排躺着的人的呼噜声,又看看站着的那两个值班的嫌疑人,都已经困的站不住了,宁致远不禁想起了之前在外面的种种生活。
首先感到的是愧疚,当然不是对当事人的愧疚,是对家人的愧疚。
首先是自己的父亲,父亲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田间劳作,省吃俭用,用透支身体健康的方式解决了家里四个孩子的生活和上学问题。直到宁致远被抓的前几个月,宁致远的哥哥宁明志才把父母接到他所工作的城市生活,给老俩口租了个房子,并在小区里找了保洁的工作,由于父母一直在农村种地,人也老实实在,干活又能吃苦耐劳,不怕脏不怕累的,在保洁那里面试的第一天就被录用了,面试他们的主管像捡到宝一样说像他父母这样踏实实在干活的现在基本找不到了。
有一次,宁致远去看望父母,宁致远的工作和父母不是在同一个城市的,他开着车进小区的地下停车场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人,穿着保洁的制度,一手拿着苕帚,一手拿着铲子,在那里扫着垃圾,一旁有个穿着正装的稍微年轻点的人,一会指指这里,一会指指那里,指到的地方,那个保洁就弯腰恭恭敬敬的清扫,宁致远车子开过去要停他在旁边,只见那个保洁微笑着很恭敬的站到了一旁,宁致远从车窗里看到那个保洁正是自己的父亲,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掉眼泪,可能他觉得父亲这么大年纪了还来到大城市打工,唯唯诺诺的听着别人的指挥,这样显得自己很没本事,不应该是让父母来享福的吗?
再到后来,父母知道了小区里有人专门收废纸箱什么的,可以捡来卖钱,他们老两口每天晚上吃完晚饭就在小区里和地下停车库的垃圾桶边上晃悠,到每个垃圾桶旁边找废纸箱,有时为了多拣点,从一晚上出去一次,到出去很多次,有时甚至要等到晚上11点再出去一次,才回来睡觉。
你说有一天让他们别去捡了,吃完晚饭带他们去公园逛逛吧,他们还不乐意,是发自内心得不乐意,就觉得去逛公园要少捡很多纸箱。
老两口吃饭也是舍不得吃,宁致远给他们买的肉啊,菜的,都要等到下次宁致远再来一起的时候才舍得吃,平时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就是白菜咸菜的,水果就更不用想了。
有一次,宁致远跟着他俩一起出去晃悠,没办法,拗不过他俩,一定要下去找纸箱,一天都不能落的,由于怕被别人捷足先登,三个人就分开去找,后来宁致远在不远处一个垃圾桶旁边突然看到了父亲竟然拿起别人扔掉的坏掉的葡萄快速的塞进嘴巴里,他顿时无语了,他什么也没说,第二天就买了一大串葡萄放在冰箱里,并嘱咐他们赶紧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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