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心即佛佛即心 (第1/2页)
午后阳光熹微,一缕缕的散在地上。
方才大战遗落的碎石枯叶仍在,只剩狼藉。
“李兄也在找佛妖?”孟渊问。
“不错。”李唯真谦和的笑笑,“我在南边桃花岭一带寻了几个精怪询问,才知道是佛妖闹事,后去镇妖司卫所打听了一番,就又往山里寻了。”
孟渊记得,第二次精火淬体前,聂师曾说有个老道士闹事,他去帮张龟年转圜了。
如今看来,倒是跟李唯真出门的时间差不多能对上。
而且聂师是王妃亡兄的人,算是应氏门人,确实有这个面子。
“山林大,我在南边转悠几天无所得,就来这边看一看,正好瞧见了你们。”李唯真笑笑,“咱们有缘。”
“你在找我干娘么?”香菱忽的问。
“她常年听我讲道,算是我半个徒弟。”李唯真笑着看向香菱,道:“既然不见了,我自然要出门找一找的。”
“干娘被狼大吃了。”香菱比划一下,“好久了呢!”
李唯真不语。
眼见如此,孟渊便开口问:“李兄可要审问他们?”
“是你擒下的,你来你来。”李唯真不似道门出身,反而谦和的像是儒家门生。
孟渊也不推辞,先去问了问红狐狸和白狐狸,最后再来问狼二。
这般对照之下才知,原来继大尾尊者之后,又来了一位白猿长老,佛法亦是精深。
这白猿长老大开方便之门,传授佛家之学,还命狼二等人招揽门人,誓要将佛门发扬光大。
而那红白狐狸与青狐老媒婆乃是一家,本不想掺和白猿长老的事,却被白猿长老找上了门,烙了戒疤,强行度化。
至于白猿长老修为有几分,狼二等人却说不出个一二三。但毫无疑问,是绝对不差大尾尊者的。
且其座下还有四大金刚,也都是极其有能耐的。
“在下欲要扫荡群魔,两位可要同行?”李唯真笑着问。
香菱使劲儿仰脖子看孟渊。
孟渊虽有扫除佛妖之心,但念及自身实力,觉得还是回去知会聂师和张龟年,让他们来干吧。
“一同去吧,你对香菱姑娘多有护佑,我也愿意护孟兄弟周全。”李唯真人虽邋遢,可十分真诚,“你到时多看看,也好回去向张龟年等人说一说情形。”
“李兄出身冲虚观,不是外人。既然开口,我自然无法推辞!只是事前说好,我能耐不够,若是遇险,在下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孟渊的意思是,能帮我就帮,要是不成,我就先撤了。
“好说。”李唯真笑着应下。
“敢问李兄武人几品?”孟渊不放心。
“若是六品,我对上一两个,大概还是没问题的。”李唯真谦逊道。
孟渊放心不少。
两人说定,便驱赶一狼两狐在前带路。
山林寂静,偶有鸟鸣。
往前行了十余里,香菱就有话说,“再往前走就都是不好说话的妖怪了!凶的很呐,有时候还下山吃人呢!吃不完就挂树上晾干了吃,臭烘烘的!”
继续前行了十来里,已然到了傍晚时分,香菱都眯一觉了。
“就是这里。”狼二本就有伤,这会儿已然油尽灯枯。
前方是一片密集的竹林,阵阵山风荡起竹涛,隐见其中有火光。
李唯真停下,看向香菱。
香菱兀自不觉,身子窝在孟渊衣襟里,只露出个脑袋,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往里瞧。
“香菱小姑娘。”李唯真摸出一粒丹丸,笑道:“我带了糖丸,吃了能养神养身。”
“咋不早说呢?”香菱赶紧接过来,贴到黑色鼻子下嗅了嗅,又偷看了眼李唯真的手,可她到底进了学,教养不缺,没嫌弃老道长邋遢,而是吹了吹丹丸,又擦了擦,才送到嘴里,“还没吃出味儿就没了,再给个呗。”
入了竹林,继续往前不过百丈,便有小小山溪。
越过山溪水,就见前方有竹屋院落,看模样应是当做庵堂来用。
此刻那院前点了明亮火把,有大大小小三四十头精怪聚集在院落门前。
而那门上竟挂着三具的干尸,也不知风干多久了。
香菱小脑袋耷拉在衣襟前,已然睡死过去了。
“大战在即,血气漫天,她天真纯洁,不宜多看,还请孟兄弟谅解。”李唯真解释。
“亦是我所愿也。”孟渊把香菱整个塞到衣襟里,按刀看着前方,他只觉得这些精怪妖类比之桃花岭遇到的要多几分戾气,且丝毫不怕人。
“长老!”狼二踉跄上前,来到庵堂门前跪了下来,然后干脆躺倒在地,“有恶人欺负我呀!”
白狐狸和红狐狸也跪倒在狼二身边,呼喊长老之名。
那门前聚集的精怪也不慌张,只纷纷扭过头来看,还指指点点的议论,几句话就把孟渊瓜分,倒是都嫌李唯真太老,只几个老精怪愿意要。
孟渊和李唯真也不做声,只是看着那庵堂。
很快,便见庵堂中走出一牛妖。
那牛妖高大,约莫丈余。身穿缁衣,披大红袈裟,头上双角如钢刀。
身后斜背着水桶粗的木棍,约莫等身高。
孟渊早跟狼二仔细问过了,是以一见就知这是白猿长老座下四大金刚之一的牛金刚,佛法造诣深厚,但走的却是武道路子,且刚入了七品。
“长老呢?”狼二问。
牛金刚迈步走出庵堂院门,双手合十,也不理会狼二,只诵念道:“恩师有言:我心即佛佛即心,我观观音观自在。”
众妖当即将牛金刚的话重复一遍。
那牛金刚双目微微泛红,又朝孟渊和李唯真合十行礼,“施主远来辛苦,还请稍待,待我讲了经文,再做理会。”
孟渊见对方讲究,便笑道:“请。”
牛金刚盘坐而下,道:“偈云:山间迷雾掩幽林,溪畔顽石卧古今。风拂竹枝声自响,月临潭水影空沉。抛开妄境寻真意,心若琉璃处处春。”
念完这一段,牛金刚环视一众精怪,接着道:“世人不悟,只认见闻觉知为心,为见闻觉知所覆,所以不睹精明本体。但直下无心,本体自现。”
这牛金刚念一句话,一众精怪连忙跟着诵念一句,连狼二和红白狐狸也跟着念。
可牛金刚越念越快,越念越快,众妖也是越念越快。
一时间,那佛歌唱经全然没了半分佛性。
孟渊算是看出来了,众妖分明是着了魔一般,以为只要一遍遍的诵念真经,就能成佛。于是便越念越快,好似能在成佛之路上行进的更快一些。
可世上之事,固然有捷径法门,但这般下去,怕是只剩急功近利的焦躁,以及愈发遮掩不住的邪诡之气。
孟渊一手按刀,一手按住胸口熟睡的香菱。看了眼李唯真,却见他微微摇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两刻钟,诵经之声终于停歇。牛金刚双目更红,浑身冒着热气。
“耕耘不言愁,岁月驮春秋。头戴轭,身负犁,风雨无阻蹄。我尚且不喊苦,你们为何要喊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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