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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 19 章

  19 第 19 章 (第2/2页)
  
  难道只是一直以来他看人还没有出过大错,尚且没有对不合适的人开过不合适的玩笑?
  
  王娡先前劝谏的话又在他脑海闪过,刘启顿了顿,将自己强行从思绪中挣脱出来,含笑对着王娡:
  
  “我错了……可后堂范围那么大呢,我又没说好是这里。甲观怎么样?”
  
  这就是汉语一字多义的伟大魅力时刻了:“堂”这个字在汉代通“殿”。也就是说,后堂既可以仅指代刘启自己的住所,也可以泛指刘启的“后殿”,也就是相对于用来处理政治礼仪性事件的“前殿”,作为太子及其妻妾平日起居住所的后院。
  
  就算是玩笑,刘启也给自己留了一条可以狡猾诡辩的退路。
  
  “殿下太爱玩这种文字游戏了。”
  
  想通了这点,王娡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许,觉得到底没看错人,可最后还是没好气地白了刘启一眼:真不愧是能让晁错“以其辩得幸太子”的那位太子殿下。
  
  刘启对音乐辞赋这些贵族青年时常会学习以陶冶情操的古典爱好,是真的没什么兴趣。就如刘嫖此前告诉王娡的那样,他在这方面的水平最多是掌握、不走音。
  
  《汉书》有“志”十篇,专门记载汉朝律历、礼乐、刑法、食货、郊祀这些制度上变迁的算有五篇。
  
  刘启在其中虽然都算留下了姓名,但准确来说只在食货和刑法、尤其是后者上面尽心尽力,留下了大段关于轻刑慎法的改革。然后就是礼乐里面说他给亲爹的太宗庙改编过一只曲子。
  
  其他诸如郊祀、乐府之类的事宜,他都是以毫不关心“十六年无有所兴”“礼官肄业而已”“会景帝不好辞赋”的姿态高傲出道。逼得司马相如那种文学地位高到被称为“赋圣”“辞宗”级别的文学家,在他身边做官都做到绝望跑路,写出了《子虚赋》这样名留青史的作品都没得到他一点关注。
  
  在老刘家一堆能歌善舞的浪荡子,或者风流多情的文学青年中,刘启在这方面简直可以说冷淡得独树一帜。
  
  孝景皇帝这执政一生只爱搞钱和司法。什么礼别异、乐合同,什么辞赋大家的,都勿cue。
  
  他喜欢什么?
  
  武则骑射御车,文则经史子集。
  
  以及,
  
  ——爱看人辩论(。)
  
  王娡上辈子最烦辩论队的同学找她所谓模辩,说想要听听她对于他们观点的想法。她每次都要无语地表示她觉得正反两方哪个她都不支持。
  
  她站中间。
  
  她也理解辩论的技巧与艺术。一场辩论赛的看点,其实根本不是看正反两方两边的观点谁可以得到更多人的支持,而是看双方辩手言语间透出的逻辑与说话技巧,能否在理论上抓住对方的破绽,一击致命、一针见血。
  
  可理解归理解。王娡还是对这种只要选手尺度分寸把握不好,很容易变成咄咄逼人、为了辨而辨的比赛敬而远之。
  
  然后天道好轮回,她在现代拒绝辩论队好友的时候有多潇洒,在公元前的世纪撞上一个热爱辩论的老公就有多绝望。
  
  ……要不你去古希腊留学、啊抱歉,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古罗马时期,苏格拉底都英勇就义两百多年,罗马都进入共和国阶段打完两次布匿战争了。
  
  名家呢?名家派个人来教一教啊!
  
  王娡对他这实在很有些曲高寡和气质的爱好实在一言难尽,头疼地摁了摁额角。
  
  刘启也不生气,估计是已经习惯这样的评价了。他帮王娡揉了揉太阳穴,凑近了问她:“不管那些——住进甲观难道不觉得高兴吗?”
  
  汉初对宫殿的命名就是如此简单粗暴。太子宫的后院几殿就是按照“甲乙丙丁”这样的顺序以命名且安排等级的。
  
  甲观就是太子宫里最好的馆舍,未来的汉成帝就是出生在汉元帝为太子时的太子宫甲观画堂。作为“世嫡皇孙”,刘骜出生毋庸置疑是第一等的大事。这样的大事能够被安排在甲观,就足可见它地位的不俗。
  
  可王娡只是失笑。
  
  “殿下后宫有哪几位不住甲观的吗?”
  
  她眨了眨眼睛,很诚恳地对刘启发问。
  
  薄氏是太子妃,栗姬、程姬、贾姬都曾经是他心尖尖上的美人——除了阴差阳错的唐兒之外,刘启能让她们当中的哪一个住到乙殿或者丙殿?
  
  刘启悻悻地坐回原位,无言以对。
  
  他把唐兒也安排在的甲观……
  
  毕竟虽然人不是他自己看中的,孩子确实是他的,刘启总不能那么无耻地对小孩亲妈不负责吧。他后宫反正人又不是很多,甲观又不是住不下,没那个必要为难自己小孩的亲妈。
  
  “那也不一样——你想住甲观哪里?”
  
  刘启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话说到这里,他就饶有兴致地站了起来,对王娡伸出了手。
  
  “我带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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